2007/10/21

【大兵隨筆】青蛙與菜鳥軍械士

 


  歷經為期五週出公差的生活後,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單位,才剛走進九棚大門,迎面而來的是喜孜孜的預財士學長,受訓前沒聊過幾句話的他笑咪咪地恭喜我榮登「學長」的身分,原因是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部隊裡來了九個新進人員,理所當然地這些人得叫我一聲學長,反正這是軍中禮儀,沒什麼了不起,只是……我的新兵調適教育手冊還有一個月份沒寫完是怎麼一回事?頓時學長都不學長了。

  基於行政流程問題,正式掛階的日子理論上得等到現任軍械士的學長退伍,又或者是場長想到提早一聲令下要我掛階等諸多可能性,總之目前我在部隊的身分還是二兵,但人令上面寫的卻是飛彈修護士……嗯,修飛彈是吧!關於這部分的種種技術性疑點就請恕在下視為軍中機密,你問我也不會回答你的啦!

  至於標題的青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就要說到禮拜五早上的大集合了,我們單位的慣例是,每個禮拜五用完早餐後,八點前大廠長會集合所有人員,做一些簡單的會報,真的很簡單,簡單到受訓時其他單位的不管同梯還學長,聽到都想殺人的那種簡單。說穿了就是坐在餐廳裡吹冷氣聽長官隨便講個十分鐘的話,然後解散走人上工去,和其他單位強制標準稍息動作站在升旗台前聽一個多小時的精神喊話比起來,即使這次的集合竟然是在戶外稍息輕鬆站,還是比別人家愉快不少。

  這隻萬惡的青蛙就是在大集合後出現的……

  剛提到,單位裡來了九位新進人員,輔導長照慣例要把這些人統一集合起來聊聊,反正大集合完閒著也是閒著,就利用這時間來個小小的會後會,雖然我判定上已經到部好一陣子,但也還算是隻菜鳥,因此也一起被找去面談。輔導長講了一堆其實我根本就不需要到場的新人須知,而且還講到一半轉過來對我說:「你到這麼久了也早就知道。」呃,是您老大要我來的耶!好歹講點我聽了也有用的唄!

  基本上,輔導長的談話內容大抵是,這個單位和那些野戰單位不同,大家「真的」可以「有話直說」,因此別在莒光作文簿亂寫一堆有的沒的製造不必要的困擾,像是新人到部未滿一個月不得站哨、留守,這叫常識,學長臨時請你暫待安官接個電話真的沒什麼大不了,拜託別寫成「幫忙站哨」,督導來了會很難解釋……然後有人提到營站距離太遠,派車過去要開十分鐘,步行則會走到腳斷掉的問題,嗯,基本上,在我們這個單位,還真沒幾個人想特別跑去營站,理由不是遠不遠,而是過太爽……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這裡的生活機能良好,要投飲料還是泡麵都有自動販賣機,所以實在不需要去營站……

  到此為止都很正常,就偏偏這時候輔導長硬是要把我拉到學弟們面前,說:「你們過這麼爽還去營站亂吃的話,小心就會跟這傢伙一樣……」喂!你嫌我胖啊!身高172,體重73是微胖沒錯,但我剛入伍的時候體重85公斤耶!而且我身上這些肌肉你是沒看到就對了啦!這可是能夠扛著34.3公斤重的40榴爬樓梯的肌肉耶!而且而且而且……而且你明明就比我還胖吧!

  ——我都沒說你的臉長得像隻青蛙了你竟然嫌我胖!?吼!

 

2007/10/16

【大兵隨筆】結訓前的醫護所驚魂記

 


  我發現,當兵到現在,自己還真擺脫不了醫護所這鬼地方。

  新訓最後一個禮拜,身體總算禁不起長時間的疲憊以及突如其來的斯巴達式體能訓練,直接來個高燒三十九度半外加膝關節痼疾發作,讓我的新兵生活最後那幾天全在病床上渡過,雖然還是撐著參加了絕大多數的技測,但偏偏又在最後一天再度高燒不退,聽說是流感來著,前前後後看了七八位醫生,還一度虛弱到連短短五十公尺不到的距離都無法以步行抵達,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真要說有什麼收穫,就是一場大病下來,硬是瘦了十二公斤的肥肉,請愛美的女性不要輕易模仿。

  下部隊當然還是帶病之身,第一件事情就是被拉去醫護所填資料,醫官開了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效的藥給我,吃了,後來病好了,也不知道該把這功勞記在哪一位名醫身上,於是乎只好謝天了。還記不記得前幾篇大兵隨筆有提過,我的單位天天吹冷氣吃冰涼水果,感冒都不會好?講的其實就是這件事。相信當過兵的人都會用怨懟的眼神看待這樣的環境,但這種環境真的讓感冒很難好,特別是一個已經被重感冒纏身近半個月的人,真的會無語問蒼天。當然,黑羽也不是什麼道貌岸然的人,不會說我寧願去過苦日子這種話,能有機會過吹冷氣的生活,何苦去追逐那揮汗如雨的日子。

  之後我就被送去受訓了,少掉十二公斤贅肉,整個身體輕盈許多,感覺體力也提升了,於是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地過著為期五週的搬運工生活,三十幾天的日子下來,只蓋了兩天棉被,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異狀,儼然就是個健康寶寶!才想說這次終於可以一路健康到結訓,卻硬是在結訓前一天被強烈的頭痛逼去看病,不看還好,一看驚人!

  「你這個症狀很像流感哦——」

  嚇!流感!?別鬧了!我還趕著要拿結訓證明回家爽四天耶!

  「決定了,今晚你就留觀吧!」

  時也,命也,非我之所能也啊——

  於是乎,自以為健康寶寶的我就被醫官的一句話給綁架在醫護所裡過夜去了,換個好處想,槍械班的夥伴們還在武管室和50機以及40榴做最後的纏綿,我則是被強迫留在醫護所留觀人員的病床上和枕頭棉被纏綿,同樣都是纏綿,還是少聞點潤滑油的味道對身體比較好……不對啊!一個沒搞好被丟進隔離病床我可就回不了家了耶!

  情急之下,也只好無視留觀寢室明文張貼的「禁止使用手機」標語,打起電話求救,一來是和部隊長官回報自己現在的窘境,另一方面也得想辦法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達到出院標準,然後還要跟受訓單位的連上回報,並且提醒他們明天打早餐過來……一個小小的頭痛把兩個單位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怎麼可以在考完結訓技測的晚上過得這麼刺激啊!

  在與朋友討論過後,我們的結論是,不管身體狀況如何,總之擺出一副自己很健康的模樣,然後強制大量攝取熱開水外加蓋棉被噴汗,至少要讓人家覺得這個人身體已無大礙,簡單來說,裝病反過來怎麼形容?裝健康?就決定是你了!

  因此,為了順利回家,我對醫官說出了這輩子最大的違心之論:「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軍中的藥這麼有效,一吃下去我病全都好了耶!」

  後來我在醫護所過個夜就順利出院,也確定了不是流感,但是感冒到現在還沒好,而且部隊發的藥,真都是麵粉壓出來的……

 

2007/10/13

【極短篇】世界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說?」
  「什麼傳說?」
  「關於她的事情。」
  「什麼事情?」
  「你別裝傻。」
  「……」
  「……」
  「我問你!」
  「什麼事?」
  「如果這個世界將殺戮視為正義的話,那會是怎樣?」
  「那這個世界應該是地獄。你剛說什麼傳說?」
  「地獄嗎……我認為我贊同。」
  「所以說是哪個傳說?」
  「就是關於她的事情。」
  「我還是不懂。」
  「你認為神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
  「我認為祂也相信殺戮就是正義。」
  「所以呢?」
  「所以神所掌管的是地獄啊。」
  「那又怎樣?你到底說的哪個她的傳說?」
  「這件事情這麼有名,你不知道?」
  「是你先提的,我連是哪個她都不知道。」
  「但我認為你該知道。」
  「你到底願不願意告訴我?」
  「如果世界是地獄的話,那殺戮就是正義囉!」
  「或許吧……我要生氣了。」
  「你生什麼氣?」
  「別這樣,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不認同我對世界的看法嗎?」
  「不是。」
  「那你生什麼氣?」
  「哪個她的哪個傳說?」
  「那個她只有一個傳說。」
  「但是我不知道。」
  「我覺得你要知道。」
  「一開始你是問句的。」
  「那只是發語詞,不是嗎?」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不用說你就懂的事。」
  「但是我不懂。」
  「你必須懂,因為就是那個她。」
  「……這樣下去不會有結果的。」
  「不,我們已經在結果之中了。」
  「什麼結果?」
  「這個逐漸將殺戮視為正義的世界在地獄化。」
  「這跟我們討論的東西有什麼關係?」
  「即使你不願意承認,但你不能夠否定我們就處在這個世界之中。」
  「到底是哪個她的哪個傳說是你認為我應該要知道的!別跟我提世界的事情。」
  「所以你不關心這個世界,你只在乎她的傳說。」
  「什麼?」
  「我在和你討論的,是重要的事情,但你卻只關心她的傳說。」
  「但是我……」
  「別跟我但是,因此你永遠也不會了解這個世界的重要性。」
  「那她呢?」
  「她的事情難道比殺戮對這世界的影響重要嗎?」
  「或許吧!你是在和我討論她的傳說。」
  「我只問你有沒有聽過,你並沒有回答。」
  「我要怎麼回答一個我不明白的事情?」
  「不都是這樣子的嗎?」
  「什麼?」
  「我不想再和你談了。」



  他坐在幾具屍體當中,血水與汗水佔領了三房兩廳的小公寓,一開始的味道是濃烈的,慢慢也就習慣了,他特地在她的身上多劃了些花紋,明天早上,那些人們將會高興地擠破頭關心這件事,到處問故事、寫故事。到時候,他們會問,是否這被害者生前交友複雜?是否這牽扯到私人恩怨?是否這些是否就是他們所希望的是否!

  正義的世界不會希望殺戮的出現,吧?

 

2007/10/07

【大兵隨筆】人的潛力真是無窮

 


  在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我正懷抱著同樣的心情在敲出每個文字,其實本來要說的事情是,我在部隊的課程進度總算進入最後一挺巨型輕兵器──40公厘榴彈機槍,這是一挺單槍身重34.3公斤,總結合重量65.4公斤的大怪物,爆炸半徑15公尺以內沒有生物可以活著,直接命中可以穿破5公分後的鋼板,並且把鋼板後的傢伙全部掛掉,這意思就是如果這挺槍經由人為操作失當導致膛炸或者仰角過低打自己面前,我們的部隊就自爆了。很兇,真的很兇!謝天謝地我是輕保士而不是榴彈機槍兵所以沒機會上靶場,但就偏偏我是輕保士所以有另外一件事情得做,那就是把這玩意兒扛去上課地點!

  入伍前,我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會沒事扛著三十幾公斤的東西上下樓梯,而且還一邊哼著歌一邊幹這種事;入伍前,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的雙腳可以連續步行超過四公里,而且肩膀上還扛著十二公斤的重物;入伍前,我從來就不知道原來辛苦了一天之後只睡五個小時我還是醒得來,而且還得強迫自己清醒到晚上熄燈前!

  以及現在,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在即將要收假前的兩個小時,只因為一種沒來由的責任感,硬是坐在電腦前,打下我對自己承諾過「放假回來就要寫」的大兵隨筆。

  當兵到底好不好?有人說,在軍中學到的事情都是一場夢,退伍之後什麼都不剩,其實同樣的觀念也會發生在校園裡,對一個曾經一度壟斷全輔大兩大重要校園媒體的人來說,我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失落感,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為一個沒有背景的人,為什麼我做得到?

  似乎只是看一個觀念的問題罷了。

  觀念改變一個人的態度,態度改變一個人的行動,行動改變一個人的習慣,習慣則會改變一個人得到的報酬,這不是我說的,但我這兩天放假回來處理一堆工作室的鳥問題,認真體會到這句話所蘊含的智慧。

  當你認為一件事情做不到,那就永遠不可能做到;但當你打從心底認為自己應該並且可以完成某些事情時,你就會得到你所希望的報酬,即使這報酬你現在看不到,那也只是在為你未來所能得到的更大報酬做累積罷了。我相信這件事情將會是真理,所以我讓自己樂觀地面對任何迎面而來的困境。

  在軍中,當你看到很多長官做出異常白痴的決定,並且用著過時不合理的方式管理一整個由新新人類所聚集的部隊——特別是這個腦殘長官自己也是新新人類——的時候,經驗告訴我,有絕大多數的人在這時候會發出埋怨,會抱怨腦殘長官把大夥兒集合在一起結果什麼事情也沒幹;會抱怨腦殘長官只會要我們每天跑去出別班隊的公差;會抱怨腦殘長官其實也沒多少能力遷怒罵人倒是挺大聲……這些事情我也會抱怨,血紅屋如果有什麼固定讀者一定也知道,黑羽什麼不會,最會批評。

  但有趣的是,黑羽在部隊的形象竟然是個好好先生、是個沒脾氣的人、是個任勞任願隨便你怎麼坳的傢伙!?為什麼?因為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這就有點扯了,說穿了只是因為部隊裡的這些不合理早就在我預判的合理範圍內,我期待一個精實的部隊環境,但是現況究竟如何?我也早就接受。我會另外花時間批評這種現象導致的問題,但不需要在當下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弄得臉紅脖子粗,沒必要。

  明白地說,部隊的生活再爛,了不起就是對體力的負荷比誰都重,如果將這件事情用正面的角度看待,不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磨練嗎?對黑羽來說,在部隊我可以一天只睡五小時外加剩下的時間八成都在飆汗,反正並不是無法忍受的苦痛,而且至少我的腦子可以不用每天煩心一堆有的沒的問題,算是心靈上的養精蓄銳,有何不可?

  當有了這樣的想法,很有趣的是,你的心境就會進入禪的境界,然後,什麼事都好。就向夏丏尊在寫出家後的李叔同,沒有一件事情不是好的。

  唯有如此,人生才能更快樂。

 

2007/09/30

【大兵隨筆】頭銜,似乎不該只是頭銜

 


  上次提到過,受下士訓期間,我是槍械班的一員,隨著機械訓練的槍枝越來越複雜,槍械的噸位也越來越可觀,在結束班用機槍和排用機槍的輪番洗禮後,我們在「不重,但借很多、路很遠」的T91課程中,過著早起空腹步行三公里取槍,一人三到四把槍再走三公里前往上課場地的生活,記得!在哪裡借槍,當天晚上就要在哪擦槍還槍!然後到了萬惡中秋過後補課日的今天上午,我們迎接了結訓前兩大惡夢的先鋒——完全結合後總重量六十餘公斤的50機槍,調借單上寫著「調借十三組」,很好,我們槍械班只有九條好漢在一班。

  聽說九條好漢在一班現在改成英雄好漢在一班,這不重要,但即使好漢們說打就打說幹就幹,還不怕流血流汗,也改變不了九個人只能拿九挺機槍「部份組件」的事實,武管室離操課場地了不起五六百公尺,但要是來來回回跑個幾趟,可不是區區軟腳足以解決的。

  ——所以只好拉公差啦!

  槍械班是良心的事業,所以我們絕對不允許任何拐騙行為,對於所有與「支援槍械班」有關的公差,只有一句話,能逃就逃,各憑本事,槍械班唯一的福利就是不站哨,但支援的弟兄該站哨還是要站,同樣都是睡眠不足,站夜哨的早上補眠一小時,槍械班可得正常起床。吃力不討好,我們都承認。當兵,本來就該要苦,再累也是自己的份內工作,槍械班自己也都還好,了不起坳實習值星官一些額外福利不然真的要罷工了……而我的想法是,來支援的人少見自願者,我也知道他們來得不明不白不甘不願,我不是班頭也不是幹部,不負責安撫公差情緒,但能給他們少拿,我就不會多給他們重物,他們是來幫忙,不是來這裡被我們糟蹋。

  很可惜地,即使如此,仍然有少數人緊咬著自己的權利不放,認為自己已經做了很多很累的公差,不該被找來出這種費力的公差。而槍班「做到死,睡不飽」的業務特色也成了他們抱怨之處,一路上嘴巴不停絮叨也就算了,畢竟每個人都這樣,但偏偏絕大多數的人只是口頭上唸唸,其實心裡也不見得真的有多忿忿不平;這時候突然有個人越唸越高興,唸到後來一回去直接找值星官、找中隊長抗議,然後大肆宣傳自己在公差期間受到的委屈如此云云,儼然就是一副深宮怨婦樣,請問您的意思是我們槍械班該死,不管助教開出幾百萬把槍枝的調借單,為了大家課堂上的需求,就是只能九個人默默辛苦地工作然後積勞成疾全數掛點搞到最後不管誰都得搬槍只因為您老大手無縛雞之力囉?

  草莓兵。

  提醒一件事,在下受訓前的原單位對義務役而言,扣除掉國防部以及替代役,是全中華民國陸軍單位當中最悠閒的天堂,咱們槍班班頭說得好,我那兒過的是神仙的生活,人間的每個日子都沒得比。讓我稍微炫燿一下自己的部隊有多神仙,我們不下基地、不操課,體能活動愛跑不跑看個人;吃的主菜是炭烤雞腿附檸檬片;喝的甜湯料多味美又實在,旁邊還有鍋冰塊;餐後甜點有時候一人發根杜老爺特級甜筒外面一個十五塊;每天平均吹十六小時冷氣,睡覺如果不蓋被子晚上還會冷到直打哆嗦……其他族煩不及備載,總之就是很爽,所以啊——

  我都沒嫌每天搬槍擦槍苦了,你這個連下部隊都還沒的菜兵還真敢說!

  受的是下士訓,結訓後,人家看你階級就不再是看肩膀上的臂章,而是看你領子上的領章;結訓後,領的薪水不再是時薪八塊錢的被剝削廉價勞工薪資,而是比較沒被剝削的一萬出頭下士薪水;結訓後,過的生活不再是每天被趕來趕去到處忙的阿兵哥生活,而是負責站在班隊前頭帶兵的基層領導人員,甚至我們的專長是輕兵器保修,掛的是軍械士,有誰槍械搞不定,就是要我們出面。

  摸著良心說,自己真的夠資格匹配這個頭銜嗎?

  在下是出了名的永遠的槍哨,在整個大班隊中,不見得大紅大紫但也算小有名氣,禮拜五期中考,班機、排機、T91三把槍,我敢說,扣除那位已經是中士,志願役士兵出身的職業老手,大部分解結合,我最熟也最快。不為什麼,我隸屬槍械班,每天多一般弟兄四五個小時的時間在摸這些東西,我不熟?那要誰來熟?衝著「槍械班」三個字的面子我也得要比別人做得好吧!

  附帶一提,回部隊後,這幾把槍我都摸不到,受訓期間林林總總共七把大大小小的槍械裡面,我們單位勉強算是有兩把,其中一把型號還不一樣,嚴格來說只有一把槍得以學以致用。看起來我只需要達到最低限度的結業要求就行了吧?幹什麼這麼認真?

  只因為,我是下士。

  下士沒啥了不起,但也好歹是個士官,心態不該再是個二兵,下士有下士應盡的責任,以及另一個我很在意的——尊嚴。有人會反駁,下士這麼菜,談什麼尊嚴,很抱歉,說這種話的人一來當不到下士,二來也升不上中士。當一個人對自己的位階少了尊重,他就永遠沒辦法做好份內的工作,又何況是在專業領域中出類拔萃?

  軍中有太多人只有領子上的官大,實際上卻一點能力也沒有,老實說我還搞不懂這些人是怎麼一路升上少校、中校,但那是軍官自己的問題,我所認識的士官沒有這種人,其中一位總計軍中資歷四十年的老士官長還是家父,如果是潛移默化讓我認為一個人該對自己的頭銜負責,我會說,謝謝,你們讓我學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至於那個草莓兵,你就等著下部隊被電吧!

 

2007/09/24

【舊聞重貼】一個人無法照料所有 (烏鴉隨手雜記)


這是梅嶺翻車事件後,我在另一個部落格留下的文章,基本上,呼應著血紅屋當時所留下,煽情的那短短一句話,今天看新聞,梅嶺的事件又登上版面,於是乎想起了這篇文章,剛好準備把烏鴉小舖給關了,就順便轉載過來。以下是全文:



【書評】《帕洛瑪》

 


圖片連結自金石堂網路書店

  和這本書有著奇妙的淵源,作者黃柏源,是我高中一位不曾見過面的學長,記得當時我高一,看到校刊上學長拿了新詩、散文、小說三項文學獎的三冠王,當時的小說主角依稀記得是隻貓……從那時候起,我偷偷地把學長列為我的目標……

  後來我高三藉著新詩、小說冠軍,散文亞軍的成績,算是稍微接近了自己的目標。當時的我有自信未來將要成為一位作家。

  兩年後,某次回母校拜訪恩師,他告訴我學長不久前剛來過,交給了他這本書,並語重心長地給了我一些勉勵寫作之路的話。我看著那本書,一方面為學長的成就感到高興,但也突然覺得學長離我好遠好遠……

  當天回家的路上我繞去誠品買了本《帕洛瑪》回家,一個晚上就把學長的大作看完。有趣的作品!絕對不是因為仰慕學長說出這樣的話,是真的有個有趣的故事。只是帕洛瑪先生的死亡過度牽強,總會有些小小的遺憾。

  《帕洛瑪》開了各級文學獎一個很大的玩笑,也開了中文書寫一個更大的玩笑,故事從《帕洛瑪》的死開始,結束於一個「偽真人真事」的手稿,我看的書不多,覺得是個相當有創意的寫作手法。而正如同書腰所標榜的那樣,《帕洛瑪》用了「偽翻譯文體」的書寫方式完稿,或許當中有些文字是誇張了點,但那種與一般中文書寫的微妙差異,卻也是讓讀者彷彿閱讀著一本翻譯作品,看到作者黃柏源三個大字,還以為是不是要寫譯者卻寫錯了。

  我曾將這本書推薦給朋友,得到的回應兩極化,有人覺得故事很有趣,並且深深為故事中美麗的維吉妮亞所著迷;卻也有人持反對票,認為這部作品要後設不後設,對角色成長的過程也描述不深,不好看。對於這種正反兩面的評價,請允許我不負責任地說一句話──自己確認看看吧!

 

【大兵隨筆】自由,多久沒能瞧見你的名!

 


  入伍之後,我真正失去了自由。

  這真的很可怕。

  當想做的事情越來越多,該做的事情也逐漸累積時,對時間的渴望也就相對增大,偏偏我卻在這個節骨眼投入義務役的行列,開始為期一年失去自由的日子。自由,真的是個擁有時,永遠也不會重視的辭彙。

  軍中是有休息時間的,除去新訓中心由民轉兵的那一個月過渡期不談,當你下了部隊,一切的生活作息都會照著軍中規定來,至於規定如何?各單位有他們自己的做法,但總會安排時間給阿兵哥們休息。通常,你可以在用過晚餐、盥洗結束後,選擇前往中山室看電視、報紙、打打桌球甚至某些單位還有撞球和PS2,像我則是留在寢室,拿出自己帶去的小說,享受就寢前的閱讀時光。從軍之後,我終於在部隊裡好好重新看完赫拉巴爾的《過於喧囂的孤獨》;以及即將上映電影版的《日巡者》,我很好奇又要有多少人離開電影院的時候,大罵不是好萊塢出品的這部俄國電影是大爛片;涼宮春日大神的傳記第九集我也是在軍中看完,總計我下部隊的那個月中,看完三本書,進度可謂不好也不壞,還算說得過去。

  那我又為什麼會說我失去了自由?很簡單,你的所有時間,都掌控在別人手裡,只消一個緊急命令,哪怕你正在一個人的浴室裡嘗試引吭高歌,都得在最快的時間內前往指定地點集合。我必須聲明,在下所在的單位,對義務役士兵而言,是全中華民國陸軍最悠閒的天堂,俗稱爽兵。爽兵都如此,請自行想像生活在地獄單位的阿兵哥生活多緊湊。我還有心情有時間可以趴在床上看書,很多人卻是連休息都被壓縮,多半是出了個超時的公差,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早已燈火管制熄了燈的寢室,隨便脫下三天前就沒洗過的軍服,摸著黑,跑到盥洗室用老舊蓮蓬頭所灑出的,冰涼的洗澡水,試圖洗去一天的疲憊。

  說說我的例子。我被部隊派去受下士訓,很幸運也不幸地,身為輕兵器保修士的我,在受訓單位給分發到了槍械班,負責每天與槍械有關的大大小小事務,軍中的規定是槍械由武管室借出後,必須當日清點歸還,而歸還前,借了幾把槍,槍班就得擦上幾把槍。受訓至今,擦了兩個禮拜的槍,平均一把槍總得擦上三、四個小時,然後武管室的學長拿塊白布過來往拉柄溝槽內一刮,黑的,重擦。這麼一折騰,回到寢室的時候往往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或許有人會說,十一點多還早,但軍人早上五點就得起床準備排隊擠洗手台刷牙洗臉刮鬍子,而受訓一整天的課程下來也足夠讓人頭昏腦脹身心俱疲,十一點回到寢室弄一弄,冷水澡一沖,整個精神都來了,因此實際睡眠時間往往不到五個鐘頭,外加受訓期間總有寫不完的宿題作業要趕工,某種意義上來說,生活過得相當充實。

  那麼,我在受訓單位的休息時間到底都在幹什麼?大抵就是找台自動販賣機投罐在外頭連看也不看一眼的難喝冷飲,懷著如得到救贖般的心情大口大口清涼一下,然後小小綿羊要回家地趕著回上課場地準備下一堂課。我對這種時間壓力沒什麼怨言,不過當一個人會把「花自己的錢買難喝的罐裝飲料幾個人一起喝」視為一種精神上的解脫時,你就知道在軍中的生活能讓一個人多麼容易地得到滿足。

  工作室有很多的計畫正在進行,該我負責的編劇和小說卻始終只能在休假日埋首苦幹,這陣子忙下來,總覺得自己在心情上似乎已漸漸習慣把收假當休假,放假當工作,偏偏這個「休假」總把我搞得一身疲憊,回到家裡除了躺平,什麼都不想幹。

  因此,我也只好替血紅屋換換門面,想個新的大兵隨筆,只求每次放假,都能寫些瑣事聊聊,至少,撰寫血紅屋的文章時,我是真的隨心所欲。

 

2007/06/11

別人的天使卻是你眼中的惡魔

 


  這是我這兩天的體認。

  嚴格算起來,在我面前蹦出「你真是個天使!」這句話的人只有兩位,一個是基督教徒,隨後而來的擁抱讓我受寵若驚;另一個是我視為妹妹的女孩,她說這話的時機不怎麼嚴肅,也就不是很認真。所以更嚴格地說,我只在一個人的心目中真的被視為天使。

  至於把我當惡魔看待的人……數字上或許尷尬,我就不算了。


  其實這是個人與人相處的問題,我視為兄長的人曾告訴我,我面對人的時候,假面具戴得太兇,兇到我連自己的臉該是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其實這話困擾我至今,但不會時時介意,只是每次一個人趕稿趕到逃避現實的時候,就會試著思考。

  究竟是為什麼一個人有這麼多面相?是緣分嗎?或許。但我在這種問題喜歡就事論事,緣分不太能說服我。要搬弄理論的話,社會學確實有個劇場理論可以解釋,它如是說:人際關係是個劇場,每個人都是台上的演員,你對不同的人,扮演者不同的身分,因此你會自然而然地建立一個形象去符合自己的身分。我轉述得取巧,想知道更多的人可以自己查查這部分的資訊。

  說穿了就是形象問題。人為了維護自己的某種形象,會作出符合那個形象的事情。當一個人覺得自己對某些人不想建立形象而卸下假面具,有很高的可能性會變成某些人眼中的惡魔;當然,也有些人真的是天使,這種人,我祝福他。

  以下都是可能離題的嘮叨,想到什麼寫什麼,有興趣的人就往下閱讀吧!

  對我而言,年紀不是什麼需要特別介意的事情,我因為職務的關係當面罵過學校的學長姐,因此我罵學弟妹的時候也沒擺過學長姿態;我很幸運地有著超齡的朋友,他們在責備、要求我的時候,沒把我當做小十歲的孩子;我曾義正辭嚴地要母親以人的身分為了對我的誤解而致歉、也曾和父親大打出手,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的師長身上……我想,這應該足以證明我不介意年齡差距。

  只是,當回想起這些往事,我的感想卻是,我目中無人。我所責備的學長姐和我後來關係不錯,學弟妹則是看到我像活見鬼;我曾經因為態度差點讓我失去超齡的摯友,但後來獲得原諒;對於父母,是我一個很深的痛,他們當然原諒我,但又如何?我隔了好多年才鼓起勇氣和當年當面頂撞過的導師致歉,她根本忘了這件事,只說:「你會回來道歉,表示你長大了。」

  是啊!表示我長大了。撇開學校的同儕關係,哪一次不是因為我的年少輕狂而受到諒解?在他們眼裡,我究竟是什麼?天使?惡魔?

  人與人的互動是件很奇妙的事,沒有人能打包票肯定自己熟諳此道,只能說自己的經驗多一些,多少懂更多應對進退的方法,但是當面對的人超乎常理呢?究竟是那個人的問題,或是自己應該將心比心?比來比去比得完嗎?

  我住宿處的鄰居是個變態——這是相當主觀的意見——我的理由是,他在自己房門上特地用絞鍊加了一個鎖頭,每次出門必然要將之鎖上,由於鎖頭在門外,他只要在家,那鎖頭必然無法鎖上,因此觀察房門就知道這個人在不在家,闖空門的時候連最基本的探勘都不用。

  他的這個習慣,外加一個香港人的口音以及前陣子和他的小爭執,讓我覺得不想和他有任何往來,而這態度也表現在行為上。現在我們在走廊上相遇不但不會打招呼,甚至他的眼神看著我是充滿著委屈,我自己當然也懶得關心這人的死活,香港朋友我不是沒有,沒差這一個。

  我眼中的他和他眼中的我,彼此都是惡魔吧!

  他不會知道,有人曾經真誠地認為我是上帝派來讓她度過困難的天使;我也不會知道,他在朋友的眼中或許也是位天使。

  ——因為我們對雙方的第一印象都不好,而這樣的第一印象,決定了接下來事情的種種發展。這應該就叫偏見吧!

  血紅屋的讀者回應不多,但有個現象,認識我的難得有個回應都是讚美,不認識我的卻也寫過長篇大論說我滿紙放屁。即使沒有惡言相向,裝熟跑來傳教的發言我也還留著。搞到後來我索性強調自己血紅屋主人的身分,有條件地歡迎賓客進門。我相信這問題出在血紅屋一直以來的內容上。

  人際關係是個投接球遊戲,你丟球給我,我也把球丟還給你,投球的力道是否充滿攻擊性,一接就知道。偏偏就是有些人手勁大了些,而又有人天生使不上力,甚至對遊戲規則有獨到見解或者不懂遊戲規則的大有人在,因此到底對方想法是什麼,終究只能揣測。因為只能揣測,沒投個幾場,無法真正認識對方,偏偏我自己有時第一球就搞砸了。

  如果要我捫心自問,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會說自己不善與人交往。和我熟稔的朋友看慣我平日的瞎搞,覺得我在說笑;然而熟過另一條界線的朋友卻知道我在說什麼。投接球的遊戲,我從來投不好第一球。真是苦了那些和我成為朋友的人。

  如果血紅屋曾經有過讀者,而且喜歡過黑羽尖銳充滿攻擊性的筆鋒,血紅屋準備改建了,以後或許沒機會看到這些文字;假如這篇文章張貼後,血紅屋有了新的讀者,你們就試著接納過去的血紅屋吧!血紅屋的主人不會換人,只是對憤世嫉俗感到疲憊,是疲憊,不是厭倦,既然會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那換個腦袋或許會好些。

  溫柔的人會成為天使,與其以惡魔的身分受到喜愛,我還是比較喜歡被稱為天使的感覺。

 

2007/05/13

不知道在各大部落格留言外加連結能不能順便衝衝人氣?

 


 就是這麼一回事,雖然血紅屋內容有點騷,不過沒人逛還是有點孤單,現在打算到各大知名部落格閒晃,看到想留言的文章就留留言,然後記得加上血紅屋連結,看看有沒有機會讓好奇寶寶掉進這個不甚高明的置入性行銷陷阱裡哦?

 唉──有空就多來些人留言吧!再來一個沈岱緯那種的也可以啦!

 

2007/04/24

什麼叫「只給老友」

 


 相信倪匡身為文壇一代鬼才,不會介意我這區區一介草民引用他的文字,我就擅自引用了:

 這個故事的命題很古怪:『只限老友』。『只限老友』的意思,就是只限老友。有了這樣的命題,就不會誤導非老友──早已宣告在先:只限老友!不認識衛斯理者,根本看不懂這個故事,所以真的不要看,免得浪費時間。而老友,總會在故事中略有所得──希望如此。

 看到了嗎?宋小海看到我的標籤有個「只給老友」,笑著說我借了倪匡的構想,我承認。其實當初該是「只限老友」,可惜我的記性稍差,直到方才引文的時候才發現給自己誤植成「只給老友」。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經過這麼一次妖孽入侵事件後,黑羽只好打開天窗說亮話,黑羽的血紅屋,標題寫得清楚明白,「黑羽的」,不是「大家的」,血紅屋是老子的地盤,規則由我訂,客人來訪,我必定誠摯歡迎,但客人撒野,就休怪黑羽蠻橫不講理。

 除了黑羽的老友,歸類「只給老友」的所有文章不允許任何人擅自留言,巧的是黑羽的老友全部不會留言,這樣清楚明白了嗎?

 沈岱緯這個人用「筆名」這個名字在〈我拒絕為紹曉玲或者梅嶺的任何傷者禱告〉及〈我的朋友宋小海〉兩篇文章當中觸犯這個禁忌,特此嚴正聲明,黑羽不想認識你,也不歡迎你。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這句話說得真好,以前我聽過笑笑就算了,現在看來,妖孽確實不少。

 

2007/03/07

我的朋友宋小海

 


 是個好人。

 我也是個好人。

 所以請看本人新版著作權聲明,然後我想吃台北中山北路上的鬥牛士。

 

2007/03/05

假設有個人既不是博士也沒當過大學校長,卻是掌管一國教育方針的教育部長……

 


  看看這個,自己判斷一下現任的這個人夠不夠資格。

  別跟我說當年的人如何又如何,民國初年你好本事考得上大學試試看。

 

杜正勝當教育部長,幹!

 


  看完杜正勝的最後一篇新聞,我相信還有思考能力的人都會說我幹得好。

  什麼新聞?自己去找。


 

地海戰記觀後感

 


  別管我為什麼在血紅屋寫這種文章,這裡是我地盤,我愛怎樣就怎樣。以下是本文:

  地海戰記以改編原著小說的觀點來看,其實是相當失敗的作品,在地海原著六部曲的故事當中,強調的是世界的均勢,是萬物的平衡,並沒有明確的善惡觀點,但到了宮崎吾郎的地海戰記卻被簡化成最單純的正邪對立,並且也把故事的重心推往生命意義的探究上面,可以說是不論在骨架或者外在裝飾上,都偏離了原著精神。

  姑且不論地海戰記與原著的關係,有觀賞過吉卜力工作室歷年作品的觀眾應該很容易發現,地海戰記的作畫品質崩壞到難以想像的地步,整部片的畫面呈現遠遠不如二十年前的天空之城,以一部在2006年上映的動畫片而言,是相當無法原諒的。舉例來說,遠景鏡頭角色臉部省略;大反派蜘蛛大人在電影後段的形象崩潰;以及電影最後亞刃與雀鷹離去時,揮手道別的瑟魯肩膀異常扭動……如果只是單純能力不足導致電影內容不佳,我可以體諒宮崎吾郎高估自己的那種心情,但作畫品質出了問題,就是動畫導演的誠意不足了。

  配樂依然保有以往吉卜力的水準,事實上配樂的部分也是地海戰記唯一可取之處,然而以吉卜力往年作品的水準而言,不免讓人感嘆宮崎駿大弟子近藤喜文的早逝以致後繼無人,卻又來了個戴著父親光環卻表現不佳的宮崎吾郎自毀前程,以這樣的工作團隊卻只能在配樂達到基本水平,吉卜力工作室的前途確實堪慮。

  地海原著裡面有很多特別的哲學觀念,在電影版中只交代了名詞卻不交代原因,結果變成沒看過原著的觀眾一定搞不懂為什麼故事中的角色除了名字以外還有個「真名」,而且也不會知道「真名」何以如此重要,更不用說去理解男女主角後來互相交換真名的意涵。

  而大法師雀鷹在原作中是個幾乎不施法的大法師,卻被改編成一個動畫版的電影甘道夫,拿著手電筒似的法杖騎馬縱身越過攔阻在前的士兵,沒看過地海原著的人或許感受不到,但看過原著的人絕對無法承認這個人夠資格自稱雀鷹。

  如果要我為這部電影下個註解,我會說,地海戰記是一部「由一群業餘COSPLAY新手所演出的同人電影」,看過原著卻沒看過電影版的人不需要花這個錢也不用浪費時間尋求任何方式虐待自己的大腦;沒看過原著的人就算看了電影版得到任何感想也沒意義,因為這個東西只有專有名詞和原作有關,連中心思想都偏離原著,不值得去感想。

  不曉得有多少人知道宮崎駿很反對宮崎吾郎碰觸動畫這一塊?確實宮崎吾郎什麼都有了,就是少了父愛。由於宮崎駿在晚年已然成為一個偏執狂,在與兒子夢想的這場戰爭上,身為兒子的宮崎吾郎或許得到了吉卜力工作室,卻得不到工作室成員的尊敬,因此不管他做出多差勁的成品,或許整個吉卜力包含宮崎駿在內都有著「你就自己受創一次吧!」的想法,對宮崎駿而言,他的大弟子只有近藤喜文一個人,近藤留下心之谷走了,在某種意義上來看,宮崎駿的兒子不是有骨肉之親的宮崎吾郎,而是真正繼承了他的想法和經驗的近藤喜文。宮崎吾郎!?你父親經歷小天使、未來少年的電視動畫歷練才做出魯邦三世的電影,才在創立吉卜力之前做出風之谷成為動畫大導演,你想一步登天?只怕你別給摔死了才好。

  看起來很尖酸刻薄?是的,我承認自己基於「吉卜力」三個字給予高標準,但說實話,即使地海戰記沒打著吉卜力旗幟騙錢,也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動畫導演所做出來的爛片」這種水準,並不會因此比較好看。而膽敢掛上吉卜力的招牌,我不管你們內部有多少爭執、父子間有多少誤解,那是你們的家務事,讓觀眾花了電影票錢走進電影院看這種爛片,是你們對不起觀眾,活該被罵。

 

2007/01/26

杜正勝的名字也能是個成語

日前受三缺一劇團朋友的邀請,觀賞了他們的新作品《巷子裡的女人》,是個生動的獨角戲,主角魏雋展活靈活現地飾演了自己的角色,詳細的內容不在這篇文章主題範疇中,只是這兩天的新聞,突然讓我想起了這齣戲最重要的一句台詞──每個人,都是一句成語。

怎說?黑羽似乎是個憤世嫉俗的人,因此當人們提到「黑羽」,就會知道「指的就是那個憤世嫉俗的人」。而成語又是什麼?我們看看教育部國語辭典寫了什麼:「一種語言中簡短有力的固定詞組,可作為句子的成分。形式不一,以四言為主。一般而言都有出處來源,與引申的比喻義,而非單純使用字面上意思。如矛盾、綿裡針、勢如破竹、篳路藍縷等。」若社會上的人們慢慢習慣了將「黑羽」拿來引申「憤世嫉俗的人」,這麼一來,「黑羽」就成了一個成語。

當時只覺得這創意有趣,想不到卻在今天看到了這樣的新聞:〈成語爭議》網友創作:你真的很杜正勝〉。有興趣的人可以看看黑羽的朋友小海在其部落格「海之邊緣」裡寫的〈教育部長,我希望你的話是被「斷章取義」〉一文,裡面已然寫下了一個有志成為新聞工作者的人,對教育部長最仁慈的批判。

杜正勝,不管你的名字能不能是個成語,你都會是台灣教育史上留名的一大笑話。

2006/12/05

2006/09/24

成見,你的名字是歧視

我是個南部小孩,十八歲踏入台北這個花花大都會求學至今也已經四年了,依然改變不了的是對故鄉的情懷,我曾和朋友說過,自己的心中有著一道界線,將屬於南部,與不是南部的一切全然二分,對我而言,南部來的總是好,北部的一切固然炫麗,卻總是格格不入。諷刺的是四年來我的北部朋友不少,同鄉卻相對地不熟。

朋友告訴我,在台灣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分什麼南北,分什麼同鄉異鄉,存在我心中的那道界線不會影響我的人際互動,卻會侵蝕我的內心。也是,今天我在一個名為台北的地方生活,我說我來自台南,但明日我若來到海洋之外另一個異鄉,我來自台灣。

平常聽我批判慣了的朋友或許會想,今天的黑羽怎麼突然來了個軟調子的文章,卻配上個不折不扣的批判性標題?這需要話說從頭。

我從不隱瞞自己南部人的身分,也以自己的故鄉為榮,但前天我接到一通電話,我的母親一如往常地打來問我一切安好,當時新聞裡的南北戰爭正如火如荼地開打,我順口問了台南的狀況,卻反常地聽到了電話另一端傳來憤怒與沮喪的抱怨。她,我的母親,這個總是趁著空閒時間打電話嘮叨兒子生活起居的標準傳統良家婦女,在電話的另一端,在兩百公里外,此時卻像個無助的孩子,對自己的親生骨肉訴說台南的種種對立。我聽著她告訴我自己快要崩潰;我聽著她告訴我那群人的衝突好激烈;我聽著她告訴我台南的警察突然間變得好兇;我聽著她告訴我所有我所曾經批判過的種種社會現況。少了學理的背景,我聽到的,是一個來自市井小民的心聲。

她說她覺得陳水扁沒有好好治國,她說她也不喜歡陳水扁執政六年來不及格的政績,但她也說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認同挺扁民眾,甚至倒扁民眾的行為。

好吧!我這麼說,姑且我們當作媒體客觀中立也從不涉嫌操控任何議題,所有的民調都具有百分之百的可信度,抽樣調查告訴我們倒扁理性、平和,挺扁無知、暴力。我們就這麼相信吧!民調又告訴我們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民眾認為陳水扁終究不會為此而下臺。我們也這麼相信吧!今天我們不談政治,這只是個政治背景濃厚的心情故事,我的母親代表的是百分之八十以上民眾的其中一人,但,她究竟是倒扁還是挺扁?能不能來個跋扈武斷如我的人告訴我,我的母親要被歸類在哪一派?

一個朋友曾失言問了我一句話:「你家現在還挺扁嗎?」我和他翻臉,從此拒絕和他談任何政治相關問題。曾經喜歡過陳水扁,曾經將阿扁視為台南人的驕傲,曾經在六年前的總統大選投過他一票,只因為我的家鄉是台南,換來一句「你家現在還挺扁嗎?」的戲謔。或許這是朋友間的玩笑話?很抱歉,被誤會的人自己要反省為什麼別人要誤會你的話。

台南人就是台南人,不是什麼台南鄉親;台北人就是台北人,不是什麼白領高級知識份子。高級知識份子是我們這種唸過大學,比老一輩多唸幾本書的平凡人會被冠上的稱號。高級知識份子也是會在研究所的考試中受挫;也是會該畢業卻還死皮賴臉地假借重考名義延畢拒絕出社會;也是會失了理性地對週遭的朋友大呼小叫,我就是。

全部都是成見,正如同我剛來台北拒絕品嘗北部小吃、認為花好幾百萬買公寓的人全是笨蛋、覺得北部人全都一副勢利嘴臉一般,都是成見。「台北人」不該成為被量化的代名詞,「台南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或許剛好無巧不巧地被打的倒扁民眾性情溫和,衝動傷人的莽夫又恰巧挺了扁,經過媒體的渲染,誰還記得圍城之夜的某些倒扁民眾對著相框館裡的巨幅陳水扁照片嘻笑怒罵,拍打著人家店面的櫥窗,口口聲聲問人家老闆「知不知道羞恥!」

大家都是人,都有情緒,只因為情緒來了就怪罪那個人所有的背景嗎?今天挺扁民眾形單影孤敢隻身前往倒扁民眾正中央大罵施明德嗎?倒扁民眾有人為了撘免費遊覽車,搭上挺扁的北上專車,他敢在車上吭聲嗎?合法不合法已經不是問題了,人民有言論自由,但你們忘了下一句:以不妨礙他人的自由為前提。

成見,你的名字是歧視。因為你的歧視才導致成見,就是這樣,反駁我也改變不了我。

母親要我最近別穿紅色或綠色,她擔心我在路上被人找了麻煩。我告訴她自己為了朋友的一句話和人翻臉,她只幽幽地說:「沒關係啦,反正我們台南人本來就會被人家這麼想……」

所以我的家人活該倒楣因為自己的家鄉受到歧視就是了,我的母親和我不同,她一輩子兢兢業業,刻苦勤儉地照顧一家人的生活、為自己兒子的成績操勞,好不容易才在公司受到三十年優良員工的表彰,卻因或許無心的一句話,以及不相干人士間的政治鬥爭,為了自己的血統受到踐踏。

這要我拿什麼力氣寫出多具有殺傷力的批判。

2006/09/19

暴動,好本事就玩真的

不論是倒扁還是挺扁,媒體的報導依舊道貌岸然;政客的言論全是放屁;學者專家也繼續把自己關在象牙塔中看社會。世界依然沒有改變,這些都不重要。

重點是,台灣人抗爭不可能和平收場,要暴動也只有揮揮拳頭的程度。只能說,愛打,你們就自己承擔後果,愛搞南北戰爭,你們就趕快組織武裝民兵互相廝殺一下,一次解決。不要東怕西怕的自以為可以全身而退。人類史上只有美國能在內戰過後扶搖直上持續強大,台灣想當第二個?加油!

──假如你們真認為登高一呼開戰,會有人願意跟向前的話,你們慢慢加油。台灣不是以色列也不是阿拉伯,一切的激情只會無疾而終,真想做些什麼,好本事你們就玩真的,你們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暴民。

My Commitment

凡進入血紅屋者,除商業廣告,所有討論,含惡意謾罵及各種傷風敗俗字眼,黑羽承諾一概不刪!這是個主張言論自由的時代,我選擇無條件相信公民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