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觀台灣目前媒體生態,似已創造出另一種另類的流行跟風,這樣的流行與追逐職棒明星、藝人名模無關,而是藉由不同議題設定所創造出的全民集體意識。我們的媒體早已習慣於大篇幅報導熱門話題,在「僅可獨家,不可獨漏」的競爭環境之下,中時有的,聯合不能沒有;在蘋果見報的,自由也同樣不可少。於是乎,當一則新聞的「剩餘價值」不只在見報當天告結時,裴帥、抗爭、玻璃娃娃的新聞就成了一次次的媒體聚焦點,版面篇幅腹地之廣,可謂羨煞所有爭相搶佔鏡頭的任何一個政客。
這種半強迫式的資訊填鴨,主導著民眾的情緒和關懷,彷彿這個社會在一時半刻之間,就只有一種新聞,彷彿新聞媒體當下所報導的訊息,就是全民所共同關切的重大議題。在大編輯台的作業模式之下,閱聽人眼中的社會,只是編輯在新聞價值考量下所選擇出的社會。麥可摩爾在紀錄片《科倫拜校園事件》中提到,美國之所以槍枝氾濫,人人自危,在於媒體呈現了一個燒殺擄掠橫行的罪惡都市。那台灣媒體所呈現的呢?
撇開裴永俊的名人光環不提,多少人真正關心泰勞抗爭的始末?多少人又真正終日為玻璃娃娃的權益請命?在激情過後、在一群人搖旗吶喊地革命的激情過後、在社會大眾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新聞一同憤慨的激情過後、在那群拿著遙控器卻被千篇一律的節目主宰著觀點的法蘭克福學派眼中的媒體祭品熱烈討論著社會問題的激情過後,有誰真正反省過,自己轉了十幾台新聞台翻遍五大報之後看的內容都一樣?
社會問題已然成為一種變相的流行文化,媒體的各種報導營造出許許多多的「社會關懷」,閱聽人的情緒波動如同浪花般不停重複著高高低低的起伏,偶而起了滔天巨浪,在一切終歸平息之後,卻是連個漣漪都沒得見。台灣根本沒有社會新聞、政治新聞、體育新聞、文藝新聞、娛樂新聞的分野,台灣的新聞就是一場場秀,一場場帶動人心群起激昂的秀,在這一場場的五光十射當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主角,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主導流行核心,關鍵在於,誰的剩餘價值最晚被壓榨殆盡。
誰還記得,賑災的匯款寄了沒;誰還關心,政府的行政機制是否該提升效率?大家繼續關心玻璃娃娃吧!這一波的熱潮過後,下一波又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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